“她们最后去的地方,是烟雨楼的后巷。”那人回答道。
秦谨离的眉心一跳,烟雨楼,是京城中新开的一间青楼,那里面的姑娘有些特别,大多不像是中原女子,而是肤白唇红、高鼻梁深眼窝、一头金发的西域女子,这些女子身体柔软如无骨,最擅长一种西域舞蹈,用薄纱遮了面,却露出纤细雪白的小腹,扭动如水蛇,挑动着男人的神经,冲击着他们的视觉。
所以,烟雨楼虽然开得晚,但是生意却异常的火爆,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势头隐隐压过了京城的那些老牌青楼,听说那些老牌青楼也在绞尽脑汁的想一些新奇的点子来对抗。
此时秦谨离最为感兴趣的是,水亿柔和楼之悦都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女,她们去那里做什么?
看到他的神色变幻,那人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她们去那里见了一个小厮,那小厮就是烟雨楼的。”
“噢?”秦谨离微微诧异,“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去把那小厮找来,本王要亲自问问他。”
那人说道:“王爷,属下已经把人带来了,就在门外。”
秦谨疏的脸色总算是缓了缓,“带进来。”
宁府中的宁萱璃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打发走了易氏兄妹和江尘子,让婆子们换了石凳石桌,自己坐在树下静静的喝着茶,这茶是回来的时候卓老先生送给她的,味道清香,非是寻常可比。
她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心事,说实话,她并没有把水亿柔等人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只在师尊这一世上。
她现在有些困惑,初次见到秦谨疏的时候,她并没有打算救他,即使他被人围攻,可是无意中看到他身上的胎记,与师尊的一模一样,这才决定出手相助。
本来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自从那一次在密林中遇见楚鹤尧,一切就似乎都变了,尽管自己在努力的排斥,努力不去多想。
可想到那日黄昏,楚鹤尧站在巨石之上,犹如站在太阳中,他微笑着回首,那一瞬间,毫无疑问的击中的她的内心。
除了那枚在秦谨疏身上的胎记,宁萱璃不能不承认,她觉得,楚鹤尧更像师尊。
她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这无法对人说的思绪在心中千回百转,绕成一张密密的网,没有丝毫的头绪,结实的网住了她的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无意中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一双靴尖,她抬起头来,看进一双沉沉的眼睛里。
“你怎么来了?”宁萱璃脱口说道。
秦谨疏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即一闪而过,他微笑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都来了一会儿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宁萱璃慢慢说道,“坐吧。”
秦谨疏转身坐下,吸了吸鼻子说道:“好香的茶,是什么茶?”
宁萱璃给他倒了一杯道:“我昨天去了云莱山庄,卓老先生做了一件东西,迫不急待的向我献宝,还拦着我不让回来,说是要做点改动,临来之时还给了我一包茶。”
听她说得如此坦然,秦谨疏的心里涌起深深的愧疚,他还在苦苦纠结于她的去向,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可她就这样坦白的说了出来,反倒让他暗自懊悔,暗恨自己。
他端起那杯茶,慢慢饮了一口,只觉得苦涩。
“如何?”宁萱璃问道,她的笑意淡淡,眸光晶亮。
秦谨疏笑了笑,把茶杯放下,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宁萱璃一愣,她看着他,眼神疑惑。
“萱璃……我……”秦谨疏很想向她说自己的心绪,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慢慢咽回去,他太担心这些话说出口,会让宁萱璃生气,会怪他不相信她。
“怎么了?”宁萱璃轻声问道。
“我……就是昨天来了不见你,有些担心。”秦谨疏最终还是没有说。
“抱歉,”宁萱璃的心神一晃,“我起初没有打算留下,后来才临时决定的,飞鸽传书给父亲,我不知道你来过,便没有告诉你。”
“原来如此,”秦谨疏点了点头,心中的歉意更浓,手微微握紧,感觉她的指尖微凉,肌肤如玉,“在那里可有什么收获?他又研究出了什么?”
宁萱璃抿了抿嘴唇,把复杂的情绪压进心底,“卓老先生真是一个奇才,不愧是锻造大师,他研究出了一件重工弩,威力极大,若是将来上战场,定会有大用处。”
“噢?”秦谨疏的目光一亮,“竟然有此事?那老爷子可是怪得狠,寻常人想问个问题都要排上半天的队,对你他倒是青眼有加。”
宁萱璃笑道:“他可不怪,世人的眼光总是只看到表面,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老人家,等到下次,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好。”秦谨疏痛快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