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问:“有这种事?你跟郑大厨原来就是因为这事闹矛盾。可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真是见鬼了,他会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性情大变,”
李嘉文愤愤地说:“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年开年他就不太正常,总显得神神叨叨的。这还不算什么,前阵子他总是亲自下厨炒菜,后来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炒的菜要多难吃有多难吃,每次盐都放得特别重,客人不满意投诉,他自己拎着两把菜刀就冲上去,把人家吃饭的桌子掀了,还把客人打伤住进了医院,光医药费就赔了不少,我还得跑去医院跟客人赔礼道歉。”
我越听越气,站起身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愤怒地说:“妈的,这叫什么事啊。狗日的死胖子绝对是二逼了,脑袋进水了,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犯病了。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去,把这货的病给他治了。”
李嘉文仍然气愤地说:“你说说,有他这样做生意的吗?你也看到了,最近上座率这么低,客人们都不敢来郑大厨吃饭了。人家都说,去别的地方吃饭要钱,到郑大厨吃饭不光要钱,还要命呢。现在这生意干的,我都没什么兴趣跟他合作了。如果他继续这样子,不如散伙不干了。”
我说:“胡说,散什么伙,遇到点事就撂挑子,那你什么事都别想干好。我问你,出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嘉文冷嘲热讽地说:“你是大忙人,这点小事我哪敢打搅你啊。再说了,你走到哪都把李红带着,闹不好人家李红误会了多不好。”
真是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我想起老虎说的那句话,女人很麻烦,能不粘身最好不要粘。当时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确实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难怪老虎早早对风月之事丧失了兴趣,看来以后我真的要引以为戒了。女人是一种非常情绪化的动物,无论你以为她们有多么贤良淑德,总有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时候。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替我解了围。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余昔打来的电话,我白了李嘉文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李嘉文见我开始接电话,噘了噘嘴巴,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勉强笑了两声,说:“余主任,你终于开完会,有时间听我汇报工作啦。”
余昔先是爽朗地笑了两声,说:“少跟我臭贫,什么余主任,连师姐都不叫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疲惫,笑得都这么勉强。”
我说:“还是师姐厉害,虽然远隔千山万水,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我处境不佳。哎,我最近确实是满头包,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
余昔纳闷地问:“跟我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沉思片刻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有点想你呀,我想问问你,最近有计划来滨河吗?”
余昔笑了笑说:“小嘴真甜,给我灌迷魂汤吧。今天部里刚开完会,我可能近期会去一趟滨河,不过这次行程会特别紧。”
我惊喜地说:“真的?那太好了,本省人民欢迎你啊。你这次来又是冲着谁呀,你们又要拿哪个倒霉蛋开刀了?”
余昔说:“什么话啊,好像我们是日本鬼子似的,到了哪里都是腥风血雨的。”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说:“我们家老爷子今天到北京了,今晚想请你一起吃顿饭,不知道余主任有没有时间,肯不肯赏个脸。”
余昔忽然沉默了,好半天没吭声。我心里不由一惊,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不方便吗?如果不太方便的话,那就不必勉强。”
余昔幽怨地说:“那倒不是,关键是你。你这个人真是现实,有事才跟我联系,没事的时候连条短信都没有。知道吗,你这样给人的感觉特别不好。”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女人总是如此敏感,非常在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分量。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改还不行吗。师姐啊,你就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余昔忽然又爽朗地笑了两声,说:“好了,跟你开个玩笑的,别当真。不管怎么说,你们家老爷子也是我的长辈,既然来了北京,我是主他是客,我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不过吃饭恐怕没时间了,晚上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坐着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我松了口气,感激地说:“太感谢了,我代表我们家老爷子谢谢你啊。上次老爷子还骂我呢,怪我没邀请你到江海来玩玩。看来在人情世故上我确实是有缺陷,以后多加改正。”
余昔说:“得了吧,你这个人向来没心没肺的,哪懂这些,太刻意了也就不是你了。好了,你把你老爷子的电话发到我手机上,我一会联系他。”
看来陈子昂说得非常有道理,我出面邀请和老爷子出面邀请的意义和概念完全不同。如果是老爷子邀请余昔,那就是公对公,大家无非客套客套,讲几句不痛不痒的官话;而我出面邀请,就是私人交往,那坐在一起的话题都不太一样。这大概就是所谓公权私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