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便要扳鞍上马,却被那女子拦住,只听她没好气的问道:“快天黑了,你这又要上哪去?”
宇文宪被她抓得紧牢,只好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就先陪你回府。”
那女子松开了宇文宪,说道:“就知道你不情愿,我今天不回府了!”随后,她一甩袖子,自顾自的上了牛车,对着御夫呼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让我自己赶车吗?”
那御夫唯唯诺诺,看着宇文宪,后者对着车篷说道:“你这是要上哪去?”
车篷里传出那女子的声音,说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去贺兰府,免得你看我不顺眼!”
宇文宪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御夫说道:“那就去吧,不过路上要小心。”
那御夫领命之后,赶着牛车便走了。
刘寄北离得不是很远,将各种情形尽收眼底,心道:看来那个女子便是贺兰优昙,果然有些蛮横,凭着宇文宪的身份地位,尚是不能压制住她,可见这女子确实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刘寄北见到宇文宪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边看来,连忙别过脸去,把眼光落向了别处。
然而,他隐约间感觉到宇文宪似乎已经注意到自己,于是,偷偷地回脸去看,果然,见到宇文宪正牵着马朝他走来。
刘寄北心道:他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发现了他惧内的事情,所以特意过来叮嘱我一番,别让我说出去?
宇文宪来到了他近前之后,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随后问道:“你是刘寄北?”
宇文宪之所以想要确定一下,乃是因他跟刘寄北并不熟悉,只不过在天狗食日那天,他陪着慕容三庄见过阿史那库头之后,赶到了宫中进行解围,从而在宇文邕的那一边的人群中匆匆看过刘寄北一面。
刘寄北朝着他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齐国公如此好眼力,在下只是和你见过一次面,你不但记住了在下的容貌,更是呼出了在下的姓名,真是让人佩服。”
宇文宪淡淡的说道:“刘壮士过谦了,你如今在长安城中可谓是风头正劲,无论老少妇孺都知道有个叫刘寄北的,武功绝伦,刀法传神,连着打败大冢宰手下的两名高手,简直就是百姓心目中的盖世豪杰。”
说到这里,宇文宪奇怪的笑了一下,接道:“就算我宇文宪记性再不好,可是对于如此传奇般的人物,又怎能轻易的便忘了?”
刘寄北感到一阵汗颜,连忙说道:“所谓的人云亦云,当不得真,刘寄北自家知道自家事,除了粗通拳脚之外,实际上一无是处,齐国公大可不必着意。”
宇文宪哂道:“一个人如果太过于自谦,便是十足的骄傲,我希望你不是这样的人。”
刘寄北暗叹道:这左也不行,右也不是,真不知该对你说什么好了。
宇文宪对于刘寄北的沉默并不在意,他侧过身子,一只手伏在马背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马鬃,看着刘寄北好整以暇的说道:“刚才阁下一直在这里吗?”
刘寄北点了点头,叹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待在这里多时了。”
他并不想撒谎,因为他知道,对于宇文宪这样的明白人,无论谎言说的怎样圆滑,宇文宪都不会相信的。
果然,宇文宪说道:“难怪皇上如此信赖你,你这人确实是一个君子,其实,自从我来到了北门,便已经看到了你。”
随后,他用抚摸鬃毛的那只手轻轻的拍了拍马脖子,叹道:“刚才的事情你已经看到了,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不希望自家的事情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寄北点了点头,尽管看到宇文宪眉头紧皱,似乎有很多解不开的心结,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言安慰,否则只能引起宇文宪的反感。
宇文宪似乎对于刘寄北的表现颇为满意,过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有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想对你说,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刘寄北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说道:“有话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宇文宪一手拉着缰绳,凝视着刘寄北说道:“我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并且出了很多的力,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长安,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说到底都是我们宇文家自己的事情,你毕竟是个局外人,如果你沉浸其中,早早晚晚会为此而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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