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离开师门,为了找回《仿鸟迹》的秘笈,奔波于大漠西域以及中原之间,原本的这点爱好,竟然时常无暇顾及,如今,冷不丁的欣赏一番久违的月色,倒还真有点亲切的感觉。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迦旃林提再次向观宇内望去,恰好捕捉到冷龙上人擦拭“渔妇珠”的情景。
迦旃林提看到那颗已经变得焦黄的珠子,知道它刚吸收完黑魃的尸毒,心道:为了这颗珠子,我已经和冷龙上人耗了好几天,想了很多办法,仍然是没有拿到它,若是长久下去,只怕我的命便不长了。
念及于此,迦旃林提禁不住有点冲动,心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闯到观宇里面,和冷龙上人大战一场,管得能不能拿到珠子,先将这口压制得很久的怨气发泄了再说,总胜过自己躲在一旁,瞧着那颗珠子干着急。
正当他懊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于是顺着声音寻找,发现来的竟是在龙首原破庙里见到过的那个冷龙上人的弟子。
迦旃林提心道:这小子怎么找了来?看来冷龙上人很可能是有事情要交代他。
果然,冷龙上人一看来人,当先说道:“你怎的来的这么晚,没看到为师留下的讯号吗?”随后,他揣起“渔妇珠”,继续说道:“为师这一次急着召唤你来,是想让你去办一件事情。”
那人赶紧说道:“师傅不要误会,今天下午,弟子发现您安置在大冢宰府中的讯号之后,本想早点赶来,不料在回到住所收拾随身的物品时,却被突然而至的宇文护纠缠住了。”
冷龙上人一怔,问道:“他来找你干什么?难道是又想让你冒充他,好让他金蝉脱壳,却做什么坏事?”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师傅只说对了一半,宇文护是想让我冒充他,不过却是为了演戏。”
冷龙上人不耐烦的问道:“快说,不要在卖关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师傅的秉性,最恨人家绕弯子说话。”
那人答应一声,随后解释道:“宇文护当着弟子的面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通过他和宇文宪的对话,弟子猜到,北周可能正面临着突厥人的侵袭。”
冷龙上人“哦”了一声,说道:“这几年,突厥一直和北周之间打得火热,远远超过了他们和北齐的关系,这怎么说变就变,突厥也太没信义了吧?”
那人叹道:“据宇文护透露,突厥这一次之所以对北周态度大改,多半是由于高演派人到了突厥,一方面进行游说,离间突厥和北周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高演大使血本,对突厥人用了很多的钱财,结果突厥人中,很多的当权人物都改变了立场,纷纷替北齐说话,于是,木杆可汗便动了心,有意和北齐联盟,讨伐北周。”
冷龙上人没有吱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既然宇文护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那么他打算怎样应对呢?”
那人道:“其实,眼下在宇文护心目中,什么事情都赶不上剿灭凤栖原上的宇文神举和贺若敦等人重要,他之所以带着我面见宇文宪,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我随着宇文宪,以宇文护的身份去见一个人,而他则可以在明天早晨,大摇大摆的前往凤栖原点兵。”
冷龙上人奇道:“他想让你去见什么人,竟然还需要宇文宪陪着?”
那人答道:“听他俩的意思,明天去见的人名叫阿史那库头,据说是突厥的小可汗。”
冷龙上人笑道:“为师还以为会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窝囊废。”
随后,他叹道:“阿史那库头一向贪财,有他来这里,依为师看,此番北周应该无恙!”
冷龙上人见到自己说完,那人有些不以为然,便接着说道:“木杆可汗虽然英雄无敌,但是接过来的衣钵却是他叔叔的,按着自古以来的规矩,他这可以说是篡权。”
他停顿了一下,咳嗽一声,接着叹道:“尽管木杆可汗的汗位是他叔叔亲传的,但是毕竟不合规矩,所以他多多少少得让着点他的堂弟,而他的堂弟便是这位突厥小可汗阿史那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