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北再一次了这个景色优美的小盆地,心道:若是身无琐事,能够在百年之后埋骨于此,我也会心甘情愿的。
他心里涌起无尽的伤感,不愿意情感外露,索性低头,朝下念道:“吾携两兽,一曰青龙,一曰獬豸,俱为山泽灵兽,青龙乃为句容蟒蛇别种,獬豸系为上古传承之神兽,二兽纵横句容深处年月无算,吾偶遇之,适逢两兽相斗,遂收为仆。獬豸通灵智绝,善解人语,性忠无讹,与之相伴实吾一生之所幸,青龙善伪狡黠,逢强欺弱,性本无常,与之相偕系吾之无奈而为。吾天不假年之日,青龙倏然反复,獬豸诚恳护主,两兽必复相斗尔,嗟呼,奈何吾固升天,徒留一段祸事。”
刘寄北心道:此人既已出那条青龙可能在他死后将再次为祸世间,他何以不在死之前便将青龙杀了呢?
他带着疑问继续向下读,只见羊皮上写道:“然天生万物为刍狗,道法自然。既生之则因其缘,若灭之亦因其缘,天地尚不以为忤,何须吾等横生干戈,摒弃烦恼且由他。”
春巴菍忽然有些愤懑的说道:“这人真是迂腐之极,明知其恶,却是听之任之,还搬出一大段狗屁道理为其遮丑!”
刘寄北听她说得异常气愤,猜她是想起了在洞里中蟒毒的事情,禁不住心下叹道:其实她说得不无道理,对于怙恶不悛者本就该是人人得而诛之,偏他不肯为之,还怪她骂他啊!
刘寄北感觉到身子在寒冷的侵袭下,知觉正一点一滴的丧失,双眼的视力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也许就什么也不见了,于是他加紧时间往下读去,只听他念道:“吾寓迹于此,漠视甲子,淡化春秋,衡欲脱除桎梏,破蛹成蝶,奈何天机尽勘,穷蹙临门一跃,呜呼,天意如此,若之奈何。
春巴菍冷笑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所幸他没有成仙成佛,要不然天上便又多了一个只收香火不济世的家伙了。”
她话刚说完就见獬豸一声怒吼,倏地站起,大头垂下,利角对准了她,弓腰塌背,两只前踢不住的刨弄着沙石,瞧着那样子,显是被她的话所激怒,大有要过来与她拼命的架势。
刘寄北瞧此情形,连忙说道:“獬豸兄不要生气,她刚才说的话只是无心之谈,像她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哪里会对一个不相识的人存有不敬啊!”
春巴菍听到刘寄北说她善良,禁不住怒气散了大半,没有反驳刘寄北的话。
獬豸停止了咆哮,抬起大头直盯盯的着春巴菍,最后也不知它想到了什么,悄然的蹲坐在地上,静了下来。
刘寄北见到事态平息了下来,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对着羊皮念道:“吾知大限将至,本该心无羁绊,然情系图谱,夙夜匪安。初授三徒图谱,阴求互相友爱,图谱三分,各不成篇,料想无所依托,必将敝帚自珍,如此将各怀天命,诚为一耄耋也。然执心纵欲,强而为之,必将凭强恃勇,举手凌之,如此取者,定大祸临头。纵观吾之此举,唯希三徒彼此相诚,心结陨铁,遇万变化,众心一辞,莫生猜忌,奉其所受,参差以悟,焕然则成篇。”
他念到这里,心头禁不住沉了下去,不自禁的想到:如此师傅,心机深沉若斯,做为他的弟子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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