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定下应对的计策,就各自暗暗调息准备。
地魔仿佛是在戏耍他们一般,一直在断断续续把结界往外刨,刨到后来,竟把他们头顶的山壁都刨去了一大半。
整个结界如同一个被暴露在外的鸡蛋,除了接近地面的那端,其余几面都被浓黑无比的黑雾包围。
偏偏那地魔还不断用尖利爪子一般的东西敲敲打打,真的如同敲着一只鸡蛋般,将四面的结界都敲出条条裂纹。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当然十分不好受。
特别路铭心这种暴躁的性子,手早按在剑柄上,只待云风一声令下,就冲出去跟地魔决一死战。
云风一直看着外面,手中扣着一道咒符,待地魔终于将结界敲出一道较大的裂缝,并从裂缝中刺入一只尖利的钩爪,云风终于沉声说:“撤结界!”
燕夕鹤也早就准备好了,手上划出令咒,金色结界应声消失,浓黑的雾气铺天盖地地向他们袭来。
云风手中的咒符绿光大盛,宛如流星般射向黑雾之中,断喝出声:“坎位!”
燕夕鹤会意,折扇挥出,迎风化为一柄飞剑,拽着卫禀一跃而上,向坎位的方向直冲了出去。
路铭心早跟他交过手,却不知他除却背后的长剑外,手上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折扇才是他的飞剑。
也不知在青池山的试剑大会上,燕夕鹤跟她论剑,是否保存实力,故意输给了她。
然而此刻情势,不容她多去思索燕夕鹤的真正实力,在云风那道咒符极短地驱散黑雾时,她已看到了隐藏在雾后的地魔真容。
那魔物非但不如想象中一般狰狞丑陋,反倒一身红衣,面容俊美无比,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
只是他面色发青,双目则通红,双唇也猩红如血,一眼看上去只觉嗜血可怖。
地魔面目身形在黑雾中一闪而逝,路铭心已按照云风叮嘱,持剑将所有法力灌注在剑身上,大喝一声,朝着那个方向横劈而去。
她年纪尚幼,真火灵根的威力确已初现雏形,那一剑携带着通红的火焰威能,灼热真气之下,黑雾消散,地魔身形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但即使路铭心已尽力全力,她也不过是个尚未结丹的少年修士,法力在活了千年的地魔面前还是显得稚嫩,这惊天动地的一剑,也只阻了地魔一阻,令他抬手抵挡,稍稍后退了些许,没能伤到他分毫。
地魔“呵呵”一笑,露出了真容,他就不再用那种难听嘶哑的声音说话,而是换上了一种极为华丽优美的男性声线:“看起来你们这两个小朋友,是打算牺牲自己,换取那两个小子活命了……也罢,待我吃了你们,再去寻那两个小崽子……”
他话音未落,云风就一手抵在了路铭心后背上,将一身法力尽数灌入她体内,一击之下半跪在地,似已脱力的路铭心也在此时重新暴起,比之先前更为威猛的一剑,也再次横扫而出!
就在这时,地魔身后的黑雾中,传来燕夕鹤的一声冷笑:“你说谁是小崽子?”
在他出声的同时,地魔脚下的地面上,突然金光大盛,四角形的巨*阵从四面升起,恰巧将他困在中央,而法阵四角,则是他们四人手上的传送法符。
四道法符同时发出绿色光芒,将地魔困在其中,伴着路铭心那道通红的剑光,空中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地魔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周遭的黑雾消散,他们这才看清空中刚升起一轮明亮满月,此时不过戌时,长夜这才刚刚开始。
发动法阵的卫禀脱力坐倒下来,吁了口气说:“这下完了,我们就算想回营地,也没法符了。”
云风脸色也有些苍白,扶住了身旁用力过度,真的虚脱到要滑到的路铭心:“有地魔盯着,我们方才就算想用法符逃走,也多半无法。”
几人之中,就数燕夕鹤实力保存最多,但他也心有余悸地背靠在身后的树上:“这地魔原来生得挺美,为何要扮丑吓人,真是要命。”
他说着也吁了口气问:“云师弟,地魔是被我们传送到营地里去了?虽然说营地里有许多长老,但我们这算不算祸水东引啊?”
云风摇头:“独首山是地魔盘踞出生之地,他和此山地灵相连,四道法符加上卫师兄的遁地法阵,只怕也只能将他移送到附近某地。”
燕夕鹤听说地魔还在附近,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吓得也不敢靠在树上了,连忙直起身子:“什么?那东西还在?再来一次我们岂不是真的要玩完?”
云风又摇了摇头:“无事……半个时辰前,我已用联络令牌传信给了李道尊,他此时应该已在带人赶过来,我们只需设法拖延即可。”
他们这些参加试炼大会的修士,手上的联络令牌,都只能接受讯息,而不能传出讯息,为的是防止有选手联络师长作弊。
但云风这么说,显然他手里还有能够双向联络的令牌,并且听他口气,他通知李靳后,李靳一定会马不停蹄,亲自带人赶过来救他们。
这哪里是记名弟子的待遇?说比亲传弟子还亲,都不为过。
看着燕夕鹤瞪大了眼睛,云风就微微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前来参赛,而是受人之托,来照顾你们……”
他话音未落,却突然一手将身旁的路铭心推开,而他身后的山壁中,也突地刺出两道黑色雾气,那雾气竟犹如实体,从他胸前先后穿透。
这突变太快,近在咫尺的路铭心,也只能呆立地看着他蓦然喷出了一口黑血,身子颓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