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蒂，你不会想再飞过去一次吧？”古德里安大叫起来。

“闭嘴！”怀特喝止矮人。

“北偏西约十度，距离两百公里！”这一次布鲁诺没有再迟疑，直接答道。

“很好。”摩里亚蒂点点头。回身向老克劳道：“参谋官，立即拟定作战计划，目标便是利用海妖来消灭追击我们的敌方飞艇。我希望能够在今夜把敌人送入大海去。当然，大云必须安全。”

“是的，阁下，我明白。”老狼人抚了抚自己的小圆帽，龇牙笑起。

大约半小时后，大云号开始缓缓降低高度，从原先约三百五十米的海拔降低到了海面以上一百五十米。以地精飞艇的物理构造，加上此时又是夜黑风高，这样的飞翔姿态几乎可以说在贴着海水航行了。

而见到大云突然降低海拔，后面追击不休的两艘地精飞艇都起了警惕。但在狐疑了片刻后，地精飞艇便也先后跟了下去，深怕夜色里一时不慎就被对手给逃逸了去。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大云号又几次莫名出现失速或者艇身抖动的不良状况，十足像是之前受创后引起的飞行不稳。但是在前车之鉴下，两艘地精飞艇都没有贸然上前攻击，只是又把追击距离稍拉近了一些。显然，地精们已打定主意就这般稳稳缀在大云身后跟着，直至重新天明、情况明朗后再发起合击，将人类一举击落。

“阁下，正北方向十五公里，便是海妖的巢穴。”

终于，摩里亚蒂率领下的奥林匹斯故地重游，在几天内第二次光顾海妖的家。只不过前一次他们是乘坐着帆船在岛礁边擦过，而这一回他们即将凌空飞跃海妖头顶。

“‘小夜曲行动’，正式开始！”摩里亚蒂向布鲁诺一点头，沉声宣布。

当即，大云上的所有人类、地精、包括娜迦都行动起来，一个个在预定的位置坐好，然后用粗过手臂的缆绳相互捆绑、牵扯住，并最终与艇身锁止在一起。

而唯有怀特一人停留在飞艇外部甲板上，手中重弩全张，爆裂箭整装待发。不过，与其他人一般，他的双脚也被铁链牢牢捆绑住无法挣脱。

大约八分钟后，一块圆形的岛礁出现在了大云号的下方。

今夜月色尚明，所以透过舷窗摩里亚蒂等人得以第一次清楚看到海妖巢穴的全貌。

那是一座中央有山口隆起，周围低凹平坦，外围还有一圈珊瑚礁围绕的小孤岛。在明亮的月色下，这小岛显得静谧而平和，仿佛世外桃源。不过再远处的近岛海礁上，一艘艘搁浅的沉船遗骸却把这份宁静打消得一干二净。甚至无须用力寻找，摩里亚蒂便发现了才失事不久的“老鱼”，好像一具尸骸斜靠在两块礁石的夹缝间，只露出黑黢黢的船头，无声无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空中物体的接近，曾经迷惑众生的海妖之歌再次缥缈响起。而听到这迷人心窍的魔音，一些地精便开始挣扎起来，似乎是想挣脱牵绊跑上甲板去。只不过身上被绳索牢牢捆住，所以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徒劳地扭动不停。

而至于摩里亚蒂等人，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受到海妖之歌的影响不大。当然，这也是因为海妖并未“火力全开”的关系。

大云号艇身巨大，但是飞行速度却不慢，仅仅几分钟后便有惊无险地飞跃过小岛。而这时，身后的两艘地精飞艇也追击进入了海妖歌声的魔幻范围。

当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幻音，地精飞艇上立刻有水手受到影响，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开舱门、聚集到艇舷边。片刻后，第一个地精艇员突然跃出甲板，自近两百米上空跳下大海。而在这个高度上“跳水”，可能根本不及淹死就直接在入水时被撞力拍成肉饼。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地精也纷纷跳出飞艇，带着一脸的迷醉沉沦投入黑暗大海的怀抱。

而直到这时，两艘地精飞艇上的船长也明白事情有异，当即各自下令转舵脱离。

只可惜，这个命令已来得太晚。仿佛配合着跳跃而下的血肉之躯，一道橙色的流光如彗星般自快速远离的大云号上飞射而下。

一个呼吸后，一团巨大的火光伴着轰隆的巨响在岛礁上绽放开来。

立即，如此熟悉的爆炸场面彻底唤醒了海妖尚十分新鲜的不快记忆，一瞬间，一声刺耳的尖叫破空而起。随之，那刚才还隐约如飘纱似的的海妖之歌一下变得“稠密”无比，直透人心。甚至在回旋震荡的音波间，有一个个虚幻而美妙的身影扭曲、晃动，勾人魂魄以极。

而遭到海妖歌声的全力侵袭，两艘地精飞艇再也没有余力挣脱开去了。只是在空中胡乱地盘旋了几周，便先后如飞蛾扑火般直落入岛礁附近的海面上。与此同时，海面下无数幽影闪现，好似地狱深处的恶灵，将一个个鲜活的身体拉入冰冷海底的最深处，徒留下一片片波浪在海面上泛着徒劳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