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狭窄的通道,会有一处室内的大厅。这里是要塞集结士兵的地方,原本四边是有许多可以摆放兵器的架子,现在却是堆积着众多的粮包。
大厅有着四通八达的通道,出要塞的那一个门显得最大。走出大门是一处露天的广场,不过广场也仅是现代篮球场的大小,穿过广场就是显得很陡的下坡阶梯。
在行走阶梯的时候,向前看去就能看到一条无边无际的篱笆墙,下方是一处叫作石头津的地方,看去到处都有形状各异的石头,穿过这个地方会抵达篱笆墙的西篱门。
西篱门离宫城有一段距离,中间却是一片旷野,走这一条有两个城门可以进入,刘彦选的是西明门。
建康外围城墙建立的时候并没有开挖护城河,椭圆形的篱笆墙也不存在护城河,倒是有四四方方城墙的宫城挖掘了护城河,河水是从淮水引,而淮水实际上是长江的支流。
刘彦靠近西明门听到了一阵阵喧哗声,一问才知道不远处的西州城区正在办什么水陆法事。
“主持水陆法事的僧人是释道安,此人原为精通儒学的士子,后面前往中原拜师佛图澄。”荀羡这个秘书郎要懂的事情非常多,至少是君王有问需要能答得出来,可见秘书郎也不是那么好干。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近些日建康聚集了相当多的沙门中人,水陆法师是沙门自己出资,说是超度建康之战的将士,却无有晋军。”
刘彦听懂了,沙门专门用水陆法事超度战死汉军将士,肯定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问题是,汉国官方有自己处理阵亡将士的方式,战死的将士会先运往长广郡的烈士园,那边的道士举行宗1教仪式再进行入殓。
“谁同意他们举办水陆法事?”刘彦得到答案,皱着眉头说道:“桑虞是不是太闲了?”
事关当朝三公之一的御使大夫,荀羡只能是装作没有听到。
汉国并没有国1教,但刘彦实际上是比较偏向本土的道教。而道教实际上现在并不是这个称呼,反正称呼有许多种,起源是东汉末年张道陵在四1川鹤鸣山创办,当时是称呼五斗米教。
现在的道教没有总坛,亦是没有进行信仰传播,是以术士的面目传达于世,也就给世人一种道士其实就是炼丹师的印象。
从西明门进入,去宫城就是走太仓的的路线。之所以叫太仓,正如其名就是一个屯粮的地方,随处可见的就是圆滚滚的粮仓,一些陈粮也会趁着阳光充足搬出来铺在地上晒一晒。
因为刘彦并不重视建康的宫城,还是过来之前才搞一下脸面工程,该打扫的地方当然是打扫,可却依然能够看出显示破败的痕迹,比如一些地方的破损处就是拿什么玩意先挡着。
江南的风格和北方不一样,其中之一就是林园的花草种类众多,再来就是因为不缺水也搞众多的湖泊。
东林园就是一处到处皆是珍奇异草的地方,可惜的是现在并不流行假山,顶多就是开挖池塘养一些色彩奇异的鱼。
刘彦不是在南方征召有名的人吗?那些先来的人就是三三两两待在东林园,尤其是以每处的亭榭人最多,不是在吟诗就是在挥洒笔墨,相对有特色的就莫过于吃上五石散然后做奇怪的行为散发药力。
“这就是所谓的晋魏风度?”徐正是站在一处阁楼的窗户边,用一脸恶心的表情说:“五石散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之后的行为很像是在发疯。”
吃五石散之后的散发药力的确很像是在发疯,脱衣果奔不是什么特色,骑跨在树干上耸动则就显得很丢人了。
蔡优好奇地走到窗户边一看,一阵“哈哈”大笑之后,说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把自己的‘鸡儿’给顶坏了?”
他们这群三公九卿级别的人老早就待在这处阁楼,为的是观察那些被邀请来的名人会有什么举动。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有五石散,是桑虞以士子喜欢特地让人准备。众人大概清楚桑虞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要看嗑1药的人出丑,乐得看一场热闹也就没有阻止。
刘彦是轻装简便来到阁楼,对着行礼的众人摆了摆手,站到徐正和蔡优让开的窗口,恰好就看见供树干的那一幕。
“已经顶了快一刻钟。”蔡优笑吟吟地说完,才问:“可要卫士驱除出城?”
刘彦知道五石散,理解的是一种能够使人产生幻觉的药物,不去问怎么会准备五石散,对蔡优的话也没有给予回应。
“王上,南方文风鼎盛不假,却是荒唐之辈众多。”桑虞抬手指着那个还在继续对树干进攻的士子:“如此辈者,不知凡几。”
好像、似乎、估计……东晋小朝廷的文人少有没嗑药的存在?但凡能够被称呼为名士的人,基本上都有嗑五石散的习惯。
刘彦依然不出声,是将目光转到另一处亭榭,那里聚拢着一大群人,一名中年人正在挥洒笔墨,旁边是孙绰正在帮忙拿住纸轴。
“那人便是王羲之。”吕议为刘彦详解:“听闻是以修禊,谱写山阴兰亭旧事。”
“兰亭?”刘彦其实不清楚修禊是什么,突然间瞪大眼睛:“你是说,王羲之是在写兰亭?”
修禊(xiū xì),源于周代的一种古老习俗,即农历三月上旬“巳日”这一天,(魏以后始固定为三月三日),到水边嬉游,以消除不祥,叫做“修褉”。
至于王羲之写兰亭,除了《兰亭序》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