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有纸张,是蔡伦搞出的那种,可用于笔墨书写的宣纸太贵,便宜的黄纸则粗糙不吸墨,导致的是竹简还是大行其道,重要且文字多的则是会使用丝绸或是白绢。
西汉末年时期,王莽代汉建立新朝,可是很快举国陷入战乱,大批典籍被毁是到什么程度?是一些典籍需要当时的大儒来补全,导致的是有个说法,说论语、周易等一些经书根本就不是先秦原著。
东汉末年的中原先是历经百余年的诸侯混战,不知道多少典籍毁于战火,光是蔡邕被杀破家的时候就有超过两万册典籍被烧,其中孤本不计其数,其余它处的典籍并不知道踪影的则就更多。
到司马一家子篡位建立晋朝,也就是前几年稍微稳定那么一丝丝,后面司马一家不断搞内乱,又是大批的典籍失踪或是毁于战火。在历经“衣冠南渡”的特殊时期,丢失的典籍也绝对少不到哪去。
汉国草建于微末,建国也才短短的七年,底子之薄纯属正常,内心一直在一阵阵心抽抽的吕议,首先想到的就是清剿各地方的世家豪强弄到了多少典籍,其中又是大体的哪些,国朝有没有办法进行大批的印刷,突然间看见纪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言之,何事如此失神?”纪昌是真的好奇,以为那些鲁儒办不到化胡为汉,不由皱眉:“若有所需,丞相府必不会推脱。”
吕议立刻就是大喜,一连串的要求提出来,像是典籍归类以及印刷,又该怎么将师资铺开,后面苦着脸说:“哪怕如此,教化依然举步维艰。再则……恐怕会有强烈反弹。”
“什么反弹?”刘彦刚看完情报,听了一个尾巴:“为活命自称汉人,若不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汉人,寡人不介意再举屠刀。”
现如今应该是民族概念最为鲜明的时期,毕竟才刚刚历经种族仇杀不久,谁是哪个民族绝对都是印象深刻。而深刻的印象,是尸山血海所建立起来的。
刘彦说得非常坚决,是真的不介意举起屠刀。他异常坚定地有一个慨念,亦是清楚现在的社会和环境需求,讲不得什么多民族大团结,国家只要有一个民族就够了。
吕议立刻就是一阵愕然。
现在是什么年代?是知识被少数人垄断的时代,家有文化传承的人只会传教于家族子弟,任何有文化的人都不会轻易将知识传播出去,百姓基本没有获取知识的途径。是从文字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一直是到两宋才算是好一些,但那是经过了多少年?
孔子不论贫富贵贱有教无类地收徒传播知识,于当时是一种离经叛道的做法,但他打开了一道普通人获取知识的大门。他之所以成圣,绝不是单纯因为统治者的追封,也不是因为创建了儒家,是建立在对知识传播理念的贡献之上,也是首个身体力行的人。
纪昌也反应过来了,总算是知道吕议将事情理解错误,赶紧地进行一番解释。
“呃……”吕议立刻反应过来,很是爽快地说:“若是如此,好办。”
汉国一直在集村并寨,打破了一姓为一村的常态,以血缘成为一个宗族的社会结构早就被结束,是多个姓氏和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一块进行安置,本身地地道道的汉家苗裔就和那些只有“汉皮”的人是邻居。
每一个安居点,里面或多或少是有来自军方的退伍士兵,他们或是担任基层官员,或是作为普通的百姓,在军队中培养出了明确的国家与民族概念,要是有需要随时可再征召,是地方上治安的另一层保障。
“有此类人等,再有邻居时刻监督,谅谁也不敢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吕议是真的信心十足,就差拍着胸膛:“不管是不是假装,假的装久了也就成了真的。他们的下一代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必然是会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
刘彦知道就是这个道理,人决定自己是什么民族并不单纯看血脉,除非是肤色与样貌真的差别太大,要不然觉得自己是什么民族看得其实是思想。而思想是从生活的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也就是生长的环境,和接触到信息。
“一位天子、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纪昌说着脸色已经转为神圣,就像是在宣誓那样:“此,便是不灭帝国的基础。”
刘彦敢发誓,他真的没有给纪昌灌输过类似的言论,一听有点炸毛,随后却是嘴角一勾呈现笑脸。
“就该是这样。”吕议像是接触洗1脑上瘾了,就顺着话说:“想要办到那些,教化乃是首重。”
吕议是九卿之一的典客,责任之一就是负责教化,汉国常年偏重征战,国家文风可以说是几近于无。
要说征战吧,典客也有负责外交,问题是汉国的军事实力太强,君王也不喜欢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结果是根本没有伐交那么回事,搞得鸿儒馆只能在欺负那些藩属国的时候才能找到一丝存在感。
“王上,世家乃是毒瘤,杀戮手段只能一时,或许培养更多的读书人可以打破这一桎皓。”吕议看到刘彦一愣之后的若有所思,添柴加火地说:“不求成一日之功,可徐徐铺开,缓缓图之。再则,王上不是有说过嘛,开民智为强国之根本。”
刘彦才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他是说不能将民众当成猪啊、羊啊、牛啊、马啊……反正就是没智慧的动物来牧养,举国都是愚民的国家真心可悲、可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