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心中嘀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会让这么多的警察如临大敌。直到听了小龙提问的问题以后,他才放下了包袱。这能有多大的事,不就是办了一家化工厂嘛,我告诉你们就是。这些警察呀,吃饱了饭没有事做,就是大惊小怪。
他的心理上变得轻松起来,龙若海的心情也显得十分舒畅。从听到消息开始,他就一直不相信这样的结果。也正是出于这样的信念,他才会主动提出短兵相接的战术。只有这样,才能不会误判案情,才能不让自己在侦查方向上走弯路。
现在这样的初步印象,已经让他进一步的信心。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接到了周若文的电话,得知况超群召见赵有才的事。在眼前这个形势下,这位昔日的况大哥还想干什么哩?此时,他没有余暇来考虑这件事。最为关键的事情,还是听石磊下一步的解释。
随着第一个问题的解答,对接下来的问题,石磊回答得更为流畅。他不以为意的笑道:“你们问我为什么要办化工厂?张跃进在化工这个行业发了大财,这在宁北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当时我也在想,办什么企业好哩?你建军二哥就说到了张跃进办化工厂发了大财的事,我们也来办一个。我听了之后,当然不会反对,要办企业,当然是要办能赚钱的企业呀。当然,我们不学他那个样,要办就要远离人群,把环保设施也搞好才对。”
石磊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办工厂的前后经过。厂址是唐建军帮助选的,基建工程也有他的功劳。至于让石磊不公开做老板和不通知龙若海父母亲的事,也是唐建军出的主意。石磊是越说越轻松,就这么大一点的事,也值得这么认真吗?随着他的介绍,龙若海和周围的人,却是越听越心惊。
很显然,坐在这儿侃侃而谈的这个石磊,也只是那个‘老大’早就准备好的一件外衣。到了关键时刻,随时都可以抛弃,为的只是帮助抵挡一阵警方的攻势。如果这一切都是实话,也就意味着‘老大’是另有其人,绝非眼前的这个石老大。那个人会是谁呢?能把石磊算计得死死的,让石磊把一切疑点全部给承担起来。郭飞扬、鲁光淦和谷中天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警察,心目之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唐建军,这个四兄弟中的二哥,唐东镇的副镇长、唐家庄的支部书记、乐园的董事长,跺跺脚就能震荡整个唐东镇的大款,会对身边的毒品生产一无所闻吗?是不知情,还是别人以唐东为中转,还是……一刹那的功夫,各种可能性都在这些老警察的头脑中掠过。他们没有说话,依然把问话的主导权交给了龙若海。
此时,龙若海的头脑中也如同开了锅一个样,在上下翻腾个不停。自己这个二哥,自小就很贫穷。在三个哥哥中,沙怀中的家境最好,父母亲是国家干部,也就是现在的公务员,算得上是官宦家庭;石磊次之,父母亲在国营工厂当工人,也算得是捧上了铁饭碗;唐建军家中最穷,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能让他上学,就已经是整个家族的共同努力,勒紧了裤腰带才勉强实现的大事。
三人之所以能玩到一处,就是因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贫富之分,只凭喜好走到了一处。有吃的分着吃,有玩的也是换着玩。改革开放以后,三人的经济状况恰好换了角色。唐建军成了远近闻名的富翁,虽然没有张跃进那样张扬,但实际资产却一点也不逊色。
石磊好歹也有一家规模不算太小的工厂,算得上是颇有成就的个体户。唯有沙怀中,过得是最为落寞。谈官,只是清水衙门的一尊哑口菩萨。谈财,夫妻俩靠着点总是拿不全的工资度日。所以说,虽然沙怀中在‘陷害门’事件中扮演了一个不算光彩的角色,龙若海还是能够理解的,并劝阻了石磊的登门声讨。
不可能呵,不可能,在这三兄弟当中,最不可能与毒品交易扯上关系的人,就算是唐建军。提到他,龙若海总会想到他那张嘴角下的弧线,给人的印象就是一脸的苦形。当时还曾和他玩笑说过,扮演扬白劳的话,那是一点也不需要化装。还有就是那银白的头发,更是引人注目。上中学的时候,不知是遗传基因的缘故,还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唐建军早早就白了头,一副早衰的模样。
发财以后,虽然财大气粗,但他还是原来那个样,总是喜欢站在别人的后面,很少会到大众场合露脸。要说露脸的事,只有两种事,唐建军最为乐意,也做得最多。
一是到寺庙上香捐款,简直是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逢年过节,县城里的天王寺必定会看到他的身影。出门在外,也是逢庙必捐,说是化解今生的孽债。二是修桥补路,救助孤寡,在唐东镇成了出名的大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那个老谋深算的‘老大’挂得上勾,又怎么会是那个在幕后暗算自己的人?龙若海深思了好大一会,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