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接过奏疏匆匆看了看,眉间微微皱了皱,将奏疏传下去,温体仁接过看了两眼,便继续往下传,自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崇祯看着这一个个面露难色的部堂高官,心中渐渐升起一腔怒火来,平日里争权夺利人人争先,一说到正事上就心里想着如何推诿,一个个的放不出一个好屁来。
看着殿中这些大臣,崇祯忽然想起了杨嗣昌来,杨嗣昌再怎么大话连篇、再怎么不切实际,好歹是个肯认真做事的,只可惜他如今名声如粪,即便是被充军陕西,都察院的御史言官依旧每日弹劾不停,势要取其人头才罢休,崇祯也只能等杨嗣昌靠着孙传庭在陕西立下军功,才能找机会让他回京复职了。
崇祯的心中又是一阵无边的郁闷袭来,陕西的局势也很不乐观,陕西受灾多年、百姓本就穷困,今年加征剿饷,不少百姓弃地逃亡,盘踞陕甘边界的老回回和李部司因此实力大涨,打出“救民水火”的旗帜,派出大批小队分散袭扰临洮府,组织乡野百姓抗税救灾、屯田自救,声势越来越浩大。
熊文灿奏疏里直言:“临洮之民,十之八九勾连回夷,为夷耳目、通报消息,官军大举进剿,回夷得百姓通报早已遁逃,官军一无所获,往往还受其袭扰,夜不能寐、粮道断绝、士气低落,以至于屡战屡败,回夷于临洮等地,隐隐有山西武乡贼之势也。”
但崇祯依旧是无可奈何,京畿腹心之地,他都已经抽调不出兵马来了,何况是陕甘偏远之地?只能让熊文灿谨守大城、招安贼寇,尽量为孙传庭补齐粮饷,希望孙传庭能赶在老回回成势之前将新军练出。
“卢参政手里不过五千兵马,闯曹合营,加上其余反王,人马数万,卢参政独木难支,也是理所当然......”兵部尚书张凤翼硬着头皮出班,涉及兵事别人可以装傻,他这个兵部尚书可没法推卸责任:“但是,陛下,朝廷如今已是无兵可派,若真要调兵.....臣以为可抽调马宣慰使所部前去支援。”
馊主意!崇祯冷哼一声,马祥麟统率白杆兵镇守山海关,哪里是能够轻易调动的?就算要调,也得等山东平定、征剿的辽镇兵马回师之后再说。
“陛下,臣以为闯贼闹得再凶恶,也闹不到京师来,朝廷暂时无需理会!”有一名大臣出班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剿灭山东叛军,山东平定,朱巡抚属下两万余马步军兵皆可入援,闯贼曹贼必然束手就擒。”
讲了句废话!崇祯冷眼瞥了他一眼,道理谁都懂,问题是叛军占据登州坚城,要多久才能平定?闯曹联军,真的就不会闹到京师来吗?
正要出言训斥,殿外忽然狂风大作,将建极殿的门窗尽数吹开,几名大臣内侍一时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崇祯心中忽然涌出浓浓的不安来,看着一群内侍慌忙前去关门关窗,殿外值守的王德化却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一封奏疏。
“陛下.....”王德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将奏疏高高捧起:“河南来报,怀庆府城失陷、郑藩陷贼、巡抚樊尚燝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