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让墨司南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明黄色的服饰。
还是万岁爷这样做是在预兆什么不成吗?
莫问之心里面忖度着,如今是伊兰掌握主动权,万岁爷自然是不需要巴结凤池的了,但是万岁爷竟然还如此厚待墨司南,竟然允许他穿明黄色的长袍。
实在想不透。
而且墨司南发髻上面的那根玉钗,莫问之也觉得眼熟的很,再一细想,竟然是已故的先皇后娘娘的。
记得当年伊兰新年晚宴的时候,先皇后娘娘曾经带过这支玉钗。
一时间,莫问之心中愈发震惊起来,万岁爷对先后的感情是极为深厚的,万岁爷还特地建了一座慈瑞殿来保存先后的遗物,那慈瑞殿向来是不许有人出入的,都是万岁爷亲手打扫的从来不会假手于人,别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里面的东西。
但是万岁爷现在却将先后最心爱的那一支玉钗赐给了墨司南,可见在万岁爷的心中,墨司南的低位是极高的,甚至可以媲美先皇后了。
没工夫细想皇上的用意,莫问之翻身下马,跑到木川墨司南面前跪拜道:“末将参见我那虽也,参见仁怀亲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仁怀亲王一生无虞,长乐未央!”
“起来吧,”木川一脸温和地笑,指着墨司南对着莫问之说,“莫问之你刚才说的极好,以后也都要这么记得,仁怀亲王可是朕的唯一的兄弟,是尧亲王的唯一爱子,如今也是伊兰唯一的仁怀亲王,所以你们做臣子的一个个都要记得,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无论朕还在不在,朕永远都只承认伊兰有这么一个王爷,他自然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既要听朕的,也要听他的,明白了吗?”
“哥哥,你说什么呢……”墨司南彻底慌了,木川这是在胡说什么呢?
搞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他这是临终遗言,指定了自己做继承人似的!
哥哥,这简直就是胡闹!
莫问之心中一禀,万岁爷的意思显而易见,难道万岁爷竟还有别的深意不成?
莫问之顿了顿随即有对木川叩拜:“末将领命!只要末将一天不死,末将就必定追随着万岁爷和仁怀亲王!”
所有的士兵都跪在了地上,一个个都山呼着:“小的誓死效忠万岁爷!效忠仁怀亲王!”
墨司南被这等阵势给吓坏了,赶紧摆着:“起来!你们都抓紧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木川却笑了,对那些乌压压跪在地上的士兵朗声道:“你们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朕自是一百个放心。”
士兵们的热情也是格外高涨:“杀了方始休!杀了方逸宁!若是玄同敢侵占伊兰一寸土地,咱们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大家都是好样的,都起来吧,等凯旋回到伊兰,人人都有赏!不但朕会赏赐大家,仁怀亲王自然也会!”木川对着士兵们挥挥手,极为和善亲民。
“多谢万岁爷!多谢仁怀亲王!”
木川笑了,墨司南也跟着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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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木川一直都微笑着,但是墨司南却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时不时瞥了一眼木川,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开口了:“哥哥,你今天似乎和往日很不一样。”
“有吗?哪里不一样?”木川勾着嘴角问墨司南,侧过脸来看墨司南发髻上一闪一闪的玉钗,脸上的笑越来越温和。
墨司南摇摇头:“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却总觉得你变了,至于变了哪里,我一时之间真的想不出来,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难道是不能和我说的吗?”
木川笑了笑,墨司南向来大大咧咧,现在居然连他都瞧出了自己的不同,所以,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明显了?
木川抿抿唇,踢着地上一个雪球,想起了在洛城的时候,那一次在雪地上和墨司南肆无忌惮打得雪仗,木川的眼中划过一丝温暖。
若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间该有多好啊。
没有仇恨,没有顾忌,没有伤害,没有算计……
只有片片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建,只有声声的欢笑萦绕在耳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只是,这世上原本就是最容不下这些子最无用的痴心妄想。
纵使自己那么迫切地想回到从前,但是却也只能被现实一步步逼着走到了现在、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摸样。
曾经最憎恶被人算计的人,如今却也变得老谋深算了,还能怪得了谁?
木川苦笑这看着地上被人踩得变得肮脏乌黑了的雪,心中不无感慨。
就像这雪一样,从天而降,本来是最纯净圣洁的,但是却避免不了被玷污的命运。
过了半晌,木川才缓缓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而且对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态度,今天笑的多一些,也许明日就不会笑了,今日严肃一些,也许明日就会随和一些,这一刻还是展颜欢笑,也许下一刻便就是泪眼朦胧,这世上,本来都是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定论的事情,南南,是你太敏感了,朕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哦,或许吧,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哥哥,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哥哥,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陪着你的,哥哥,我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墨司南舒了口气,心中轻松不少。天上又开始飘起雪花了,玄同并没有伊兰那边寒冷,所以下的雪,也不似伊兰那般的鹅毛大雪,只是小小的,细细的,但是看上去别有一番情调,何况又是在这阳明山之中。
墨司南和木川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纷纷抬起头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
“不知道凤池现在有没有下雪,记得那一次在千索河畔,凤池是下过几场雪的,我却一次都没有好好看过,现在想起来遗憾得很啊,”墨司南有些惆怅,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放到面前,仔细地看着,有些哀愁道,“雪花真美,只是,须臾之后便就融化掉了,若是能永远不融化那么就更好了。”
木川心中一动,也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晶莹的雪花在手心中逐渐融化,最终变成一滩雪水,木川哑然失笑:“果真,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容易消失啊。”
墨司南却道:“也许不是,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手心太热的缘故吧,雪花本就冰清玉洁,自然承受不住我们的热度。”
“所以啊,若是我们遇到心爱之物的时候,能够清冷一些,再冰冷一点,或者是考虑的再周全一些,不是那么的鲁莽冲动的话,也许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哥哥你看,就像这玉钗上的红梅却能够留住雪花一样,它们两个,一个安静高贵,一个晶莹纯净,这样在一起才会长久啊。”
木川看着墨司南发髻上的玉钗,上面的确是有了些雪花,一动一动地十分好看,木川不自觉地就看呆了。
半晌,木川喃喃道:“南南,你戴着这玉钗当真是美极了,当年母后戴着这玉钗在雪中漫步的时候也和你一般,母后也喜欢用手承接着雪花,微笑着赏玩,母后最喜欢的就是红梅和白雪了,真好,有生之年,朕竟然还能看到这幅景象,虽然你是男儿,但却真的已经足够了。”
“这玉钗竟然是先皇后娘娘留下来的?哥哥这太名贵了,我不能收的,万万不能。”墨司南吃惊不小,木川怎么会将伊兰先皇后娘娘的玉钗给自己了?
难怪莫问之刚才一直瞅着这支玉钗看个没完,必定是看出了这步摇是先皇后娘娘之物,况且木川对先皇后娘娘的敬意思念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便更加不可以接受了的。
“别摘下来,”木川阻止了墨司南就要拔下来的那只手,将墨司南的手手缓缓握住拉了下来,一脸的诚恳,沐川一字一节认真地道,“南南,若是母后知道朕有了一个能够和朕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的话,母后必定会含笑九泉的。”
顿了顿,木川在原地踱了两步之后,看着远方的雪山又说:“母后生前就时常自责自己的身体不好,以至于不能再诞育子女,我素来是不喜爱这些子物件的,所以母后每每遗憾也不能够将自己那些子心爱之物传承下去,馥雅……呵呵,馥雅就更加不稀罕这些子的了,如今朕也是了母后多年的心愿。”
“这玉钗是父皇迎娶母后的时候亲手打造的,虽然不够精致,但是却凝聚着父皇的一颗真心,这也是母后生前的最爱,还有你身上的这件斗篷,是母后亲手给父皇裁制的,父皇到底舍不得穿,后来还是给了母后,所以这斗篷才这样长,父皇常说一支红梅玉钗,一件白雪斗篷,再也不许什么修饰,母亲已经是世上最美的人了。”
“南南,今天朕能看着穿着这件斗篷,戴着这支玉钗,在雪中漫步,朕真的很开心,很开心,真的,所以,南南,不要取下来好吗?还是在你的心中一直都没有没将朕当做是哥哥?”
“不是的,我没有,木川,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哥哥,真的,”墨司南的眼眶有些湿润,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斗篷,他单知道木川对自己好,却不料到木川对自己竟然是这般掏心掏肺,顿了顿,墨司南动情地说,“哥哥,今时今日,我有幸能穿着父皇的斗篷,能戴着父皇为母后亲手打造的玉钗,我真的很开心,也很骄傲,木川,谢谢你,把我当成成亲生兄弟来看,木川,我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兄弟呢?”
“傻小子,哭什么,能够遇到你,才是我这一世的好福气。”木川笑着给墨司南抹了抹泪,但是自己的眼泪却也流了下来。
好在这时候的风大,随即便也吹干了。
墨司南,能遇到你,真的很好。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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