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好悲天悯人的是你神之子,你既愿舍身而救天下苍生,本王便成全了你岂不是正好!”
邪神冷眸如冰,赤目似血,笑容邪肆佞妄至极,弯起的嘴角犹带着三分轻蔑,七分狂傲,健硕颀长的身躯好似蓄势待发的猛兽,即使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也能给人一种泰山压顶般强烈的威压。
本来他就没指望那个碎魂天魔阵能永远困住日神,只是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快便破阵而出,看来他倒是有些小觑了他这个好弟弟了。
“一失人身,万劫不复,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不是察觉不出他的阴谋诡计,只是仍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以狠心的几次三番欲致他于死地,可他却不能真如他那般断情绝义,他们本是这世间最亲的同胞兄弟啊!
“快快收起你那副兄弟情深的嘴脸,本王偏偏看不得你这般虚伪至极的模样,每见一次,便欲多毁一次。”
邪神微微眯起的窄眸中戾气乍现,来势汹汹的夹裹着毁天灭地之势,他讨厌一切光明美好的东西,尤其是这个完美无缺的弟弟。只要一想到亲手将其生生撕裂的那一刻,他就兴奋得浑身血液都为之沸腾,为之滚烫。
日神便是邪神的同胞弟弟,亦是神之子。
只见他身着一袭天衣无缝的白袍,衣袂飘飘的悬于众神之上,俊美绝伦的五官,非言语可以形容其神韵的千分之一,尤其是那一双深瞳,浩瀚如汪洋大海,广阔似苍穹碧落。幽幽眸光中仿佛承载了世间万物的悲欢喜乐,却又波澜不兴的沉静如千年古井。
此时他淡淡垂眸望向自己的同胞兄长,眼含悲悯。沉声劝道: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收手吧!哥哥!”
哥哥?!
邪神闻之不禁纵声狂笑,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愿再与其废话许多,他猛然展臂凭空一抓。众人只觉得霎时被强光刺得头晕眼花,几乎目不能视,待少顷再定睛看去时,却只见他手持重剑,威风凛凛似撼天狮子下云端,不需横刀立马。已经令人望而生畏。
可待再细细看去时,不免个个惊得呆若木鸡,只见那邪神手中所持的不是神器灭世还是何物?
众神万想不到。那煞星竟会寻来了这柄遗世已久又邪门至极的神器,灭世既是剑也是魔,正气凛然之士持它,它便仅是一柄吹毛利刃的绝世宝剑而已,而若是那邪佞煞气极重之辈持它。它便瞬时化为剑魔,终生为血而狂。一日不饮血便会直接反噬其主,七日不饮血,剑毁人亡!
“唉~!”
日神发出一声悠长喟叹,神情尽显凄然,却也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决绝。
当退无可退的时候,便无须再退了。
这是一场风云为之色变,天地为之颤抖的决战,有幸目睹此战者寥寥,便是真有至今尚且能言的,怕是也惶惶然的三咸其口,所以没有人能确切的描述当日的战况到底有多么惊天动地,只知最后的结果是邪魔与日神同时失踪,数以千万年来,天地之间再无二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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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凤泯尚能转世轮回隐含了太多不可预知的可能,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她乃是邪神血亲的关系,此事说来蹊跷之极,但也不可否认,当初正是她以己之血解除了邪神的封印。
而至于那早已被封印于阵中的邪神何以能化名为子墨,又鬼使神差的跑出来与管九娘谈情说爱,且还生下了管默言这么个女儿,则实在匪夷所思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答案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现在只有临渊可以帮助管默言摆脱当下的险境,这一点是大家皆心知肚明的事,所以当临渊找上花执念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条件。
至于花执念与临渊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花执念没说,他们自然也无从得知,他们唯一清楚的是,临渊除了给管默言服下了九弥溪烟以外,还剥取了自身的一魂一魄,注入到了管默言的体内。
为此当时在场的众人皆是受惊不小,他们虽知临渊是管默言的生身父亲,却没想到他竟会对管默言做到如此地步,他不是该冷血无情嗜杀残暴的吗?而且管默言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惨样似乎也是拜他所赐,如今他又这般舍身相救,实在让人有点揣摩不透。
剥魂之法乃是神之禁术,且对自身伤害极大,饶是临渊法力通天,也是有些吃不消的,剥取一魂一魄虽还不至于令他元气大伤,但从他青白泛黑的脸色中亦不难看出,他也受了不小的反噬。
施法结束后,临渊未做任何解释,便转身决然离去,花执念将仍昏迷不醒的管默言轻轻放置床上,又小心翼翼的为她掖了一遍被角,才万般不舍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随着他离开。
也许有些时候,不是我们真的可以做到毫不留恋的离开,而是我们根本就不敢回头,生怕稍一回头,哪怕有半点的犹豫,都会再也迈不出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