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医脚步匆匆进入御医署的一间办公室,哐当一声丢下医药箱,皱着眉头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生闷气,听着这门外有脚步声经过,抬头就看见徐福正走到门口。
“太医丞留步!”方太医忍不住站起来,语气甚是生硬。
“方太医唤我何事?”徐福忍不住皱起眉头。
“徐太医,今陛下症状非是普通风邪入体之症,但却用滋阴益精之药就进行调理,焉知不会加重陛下病情乎,徐太医在本草纲目扉页留医者父母心之言以鞭策天下医士,但自己却如此懈怠陛下病症,非为良医也,不知徐太医可否给方某一个说法?”方太医走到门口,双目直勾勾怒视徐福。
此时有不少太医都返回御医署,各自的办公室也都相隔不远,宁静之中听见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声音,许多人都挤在走廊和院子里观看。
徐福眼神略微有些躲闪,脸皮微微抽搐了几下神情不悦的说:“方太医慎言,某何曾敢懈怠陛下的病情,药方乃是众多同道一起策划而成,所用也都是温和之药有益无害,方太医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说我和太医令还有方才诸多医士皆都是不顾陛下病情的庸医……”
徐福此话出口,许多背着药箱刚从云妃寝宫回来的太医御医皆都脸色不爽的瞪着方太医。
这御医署和太医院聚集的都是大秦如今最为优秀的一群医士,皆都成名已久,非是普通的乡下跳大神的存在,你可以说他们阳痿不举,但绝对不能说他们是庸医,这是职业水平和操守问题。
“方晟,你说我等是庸医,那这皇宫之中陛下和众多夫人的病以后都交给你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医士忍不住跳出来说。
“张兄言之有理,我等都是庸医,只有方太医是大国医,我等以后见你都要叩拜!”另一个年约四旬长相清奇的御医也阴阳怪气的开口。
“是啊是啊,方太医医术高明,我等皆是庸医也……”
一群围观的医士皆都语气不爽,七嘴八舌之下方太医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诸位莫要污蔑……”
“哈哈,污蔑?我等何曾污蔑你,是你方才大言不惭说太医丞和太医令还有我等皆是庸医!”一个老者大声冷笑。
“方晟,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等身为医士,皆是为病者服务,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的理念我徐福从未改变过,还请以后勿要信口雌黄污蔑我等,难不成你御医署的医士就高人一等,就可以胡乱污蔑我太医院,哼,告辞!”徐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徐太医~,徐太医留步~”须发花白的太医令周炯从后面追上来。
“太医令勿送,福告辞!”徐福头也不回的再次冷哼一声大步而去。
周炯和一群御医署的医士眼巴巴的看着徐福怒气冲冲而去,然后集体扭头看着站在走廊上的方晟。
“方晟,莫非你以为整个大秦天下就只有你会看病,今日你让我御医署得罪太医丞,惹下这等祸事看你日后如何收场?”周炯怒斥。
“小人行径,太医令勿用与他一般见识!”
“不错,故作标新立异,实则不过尔尔,哼!”
御医署一群医士七嘴八舌的挤兑了方晟几句之后各自散去,但还是有嘀嘀咕咕的谴责声从附近的房间传出来。
方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站在走廊上,脸色难看之极,感觉自己眼下继续呆在御医署只会越发难堪,因此关上房门之后离开御医署。
“方太医留步!”方晟走出御医署不远,身后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看,发现是苗医尹布辛正追上来,因此很没好气的站住脚冷哼一声说:“你唤我干甚?莫非也是想看某的笑话?”
“方太医勿要多疑,某只是为方太医打抱不平而已!”尹布辛赶紧拱手,用沙哑难听声音说。
“哈哈,方某何曾要你一个苗巫来打抱不平,你如今在御医署不为人喜,整日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虫草,孤单自怜还来不及,还有闲心来管某的事情,我与你素无来往,也不想和你攀扯关系,告辞!”方晟脸色鄙夷的转身大步而去。
这个苗巫来历神神秘秘,而且长相恐怖难看,加上说话声音如同破锣瓦罐一般听着令人浑身鸡皮疙瘩,研制药物所用的药材药物皆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虫蛇蚁等,与大秦医士所用的方法理念皆都完全不一样,制作的药水味道古怪,但皇帝服用之后效果又很明显,这让诸多太医御医都感觉没面子,因此这个苗医在太医院颇受排挤,除开皇帝之外几乎没有人喜欢他,就连太医令都不待见他,呼来喝去如同野狗,不过这个苗医脾性不错,虽然一天到晚带着面具,装束也格格不入,但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恭顺有加,倒是没有什么人去故意找他的麻烦。
方晟同样非常鄙视和排斥这个苗巫,两年相处平日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今天他因为在皇帝的病情上得罪了徐太医和一群同僚,但也还没有到需要一个怪物一样的家伙来同情他的地步。